我有我的样——拒绝为钱玩复古 玩的是心态

开车走过一段残破的道路，在村庄里七拐八拐，跨过铁路道口，终于找到了东五环边上的七棵树创意园。和很多其他艺术区一样，从村里进到创意园里总是感到眼前一亮，而当推开a+a workshop的大门，一股扑面而来的工业复古感则给了我更大的兴奋。

如果说复古汽车、摩托或者服装还都是一种“点”或“线”式的视觉刺激，当置身于一个完全被复古元素包裹和点缀的工作室里，那种从“面”延展而来的整个空间的格调，哪怕是对复古丝毫无感的人，必定也不会对这满目琳琅视若无睹。

a+a workshop的合伙人陈杰，是个有些腼腆的山东男孩，穿着打扮讲究，但是和他握手的一个瞬间，我感受到了鸭舌帽和九分裤之外的故事——不同于细腻的装扮，陈杰的手颇为粗糙。

聊起参与这家店的契机，陈杰先是说起了自己的经历。2006年来到北京，北漂生涯从三里屯的服装店导购开始做起。如今已经有些萧条了的三里屯3.3，当年是明星和时尚达人们最爱购物的圣地之一，凭借聪明和勤奋陈杰很快晋升店长，并赚取了创业的第一桶金。遗憾的是，随后他的创业经历并不顺利，四处筹钱在3.3开设了两家买手店，却赶上了电商对传统服装销售强烈冲击的年份，不仅把做店长的积蓄全部砸了进去，还欠下了不少钱。此时恰好做设计师的老朋友王举想要创立一家复古工作室，陈杰便加入到了其中。

陈杰与王举相识于服装行业，当时王举也有一家自己的服装店。不过王举不只是销售服装，也参与各种设计。在去欧洲出差和旅游的过程中，王举发现了很多复古的物件，便不时买一些回来。有了对复古的兴趣和对设计的精通，王举便想到了开设a+a workshop。而陈杰当时服装店的经营陷入泥潭，两人对于经营这家工作室一拍即合。

对于复古家居的设计，陈杰坦言目前还在学习阶段，而他对复古的兴趣首先来自于摩托车。12岁开始接触摩托车，来到北京几年后，陈杰重新拾起了这个兴趣，这次他开始研究摩托车文化，并且开始了动手修理和改装机车。最开始喜欢骑快车，后来随着年龄的增大，慢慢意识到不应该拿生命开玩笑，于是陈杰便开始接触一些风格化的东西，比如改装复古机车。

这个时候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的手是粗糙的。除了日常工作和骑行，陈杰最大的爱好就是做手工，不只是修理和改装机车，他还喜欢手工制作皮具和机械零件。在陈杰看来，手工是一种正在中国慢慢流失的文化，“现在的年轻人已经很少有愿意学习手工技术的了，无论电焊还是泥瓦工，基本上都是中年人在做，再过几年也许这些手工技艺在中国就都失传了，想想就会觉得难过。”

工作室门口停放着四台改装过的摩托车，有自己的也有朋友的，都是经过陈杰之手的作品。不过对于改装的零件，陈杰还是忍不住想要吐槽，“淘宝是为数不多可以买零件的地方，但国产厂家的零件都太山寨了，模仿国外的还模仿得不认真，用起来实在很难满意。上ebay倒是可以找到一些海外的好货，但我买了几次，很多时候不是被海关打回去了就是丢了。”

对于海外采购的困惑不只出现在机车上，也出现在a+a workshop的工作中。“我们有一个来自印度的供应商，但是复古家居走海关的时候会遇到很多麻烦，或者被当成洋垃圾打回去，或者被当成古董收高昂的税，困难还是挺多的。”陈杰说。

虽然困难不少，但a+a workshop的业务还是一直在上升着。“中国现在太多行业都竞争太激烈了，复古家居目前还是蓝海，上海有一些，北京竞争很小。”陈杰介绍说，最近他们接下了roseonly在望京的一家展厅的工程，另外还有一些餐厅或者工作室的项目。除了做商业项目的总包，a+a workshop也有少量的家装设计业务。当我问起选择复古家居的主要是什么样的业主时，陈杰说，“很难概括他们都是什么样的性格，但基本都是80、90后的年轻人。”

说起未来和梦想，陈杰说他最大的愿望还是做一个复古摩托车咖啡店，在这里可以修车、改车、销售零部件，也可以和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喝咖啡喝酒。“目前北京已经有几家这样的店了，比如798的ACE，我们一些复古骑行的朋友就经常去。”在陈杰看来，国内喜欢复古的人越来越多，但还是有很多人对复古的心态并不纯粹，有人只是单纯觉得复古的东西好看，有人则像收古董那样收集复古物件，为的是升值赚钱。“在我看来，一些进行复古骑行的朋友，对复古的追求更贴近本源，他们喜欢研究复古文化，也并不指望这些来赚钱，只是因为喜欢，觉得要一起把它玩下去。”

在两年多运营a+a workshop的过程中，也曾有投资人来找过王举和陈杰，但因为投资人对于商业回报过于苛求，两个合伙人拒绝了他们的投资。在陈杰看来，跟过去做服装的日子比，现在做复古家居的工作无疑是幸福的，虽然有时候也需要考虑赚钱，但如果商业最终破坏了热爱，那么在他看来这种收入并没有多少意义。

当被问起如何用简单的一句话概括心中的复古时，陈杰一直摇头，“这个问题太难了，复古很难用一句话来具象化地形容，它的表现形式太多了，跟怀旧还不一样，我只能说，它是一种态度、一种心态。”